烟花三月,江南的风情正处巅峰。每次姑苏的春景,美术馆总是不忍辜负,商榷之下,第八届的园林写生活动顺势开展,配上如此美妙的季节,理应成就一次难以忘怀的创作之旅。
在这次园林写生活动中,我们如愿见到了一位老朋友--明瓒。明瓒生于北方,衣着朴素,留着光头,豪爽肆意,深具北方人的豪迈稳重,笑起来憨厚豁达,亲近又坦然。明瓒是他的法号,也是他好佛修行禅宗的最好证明。
明瓒 山水
禅宗的妙悟之法,讲究“不说一法,不留文字,不言一句”,“莫向外求,只向心悟”等主张对艺术发展产生深刻影响。明瓒好佛,书画又是其生活的重要组成,那禅宗之推崇,能在笔墨中展现似乎已经不可避免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明瓒对线条的把控、意境的塑造,甚至于对整个宇宙的看法都愈发随意自在,在那个冥合自我的大全体世界中,天地自有经纬,山山水水自有乾坤。
明瓒的笔墨难忘而深邃,几乎找不到他对“法”的循规蹈矩。
线条的发展,山体的结构,草木的长势等等,物象出自于自然 ,发自于肺腑,没有刻意规划,也没有着重表现。他永远是那么轻松自在的勾勒,得意满满的渲染,笔墨出自本真,传承禅宗的妙悟之法,所谓“离方遁圆,穷形尽相”。
此外,明瓒热爱云游,他的云游不是为了创作服务,多为性灵安顿之由。云游不为创作找素材,创作只是作为生活感悟、心灵精神的宣泄方式。一如黄公望晚年隐居于富春山,日日相伴,山水共鸣,虽有《富春山居图》的旷世巨作,但这不是他隐居的本意和目的所在。明瓒的游览一如黄公望的隐居,灵魂慰藉是重心,在天地间行走无拘无束,落个逍遥自在。
明瓒曾说:“诗书画印,道也;末尝有法,亦未尝无法”,法本身代表着一种权威,一种规定,它给了艺术家直通艺术之捷径,也将艺术家囿于一方小天地。诗书画印,都有技法,都有固定的审美逻辑和创作笔态,但过分依赖技法,又会将“下笔如有神”变成“下笔如有绳”,刻意造作,灵气全无。
修道禅宗的明瓒,似乎善于平衡这样的矛盾。
艺术创作的技法是表现媒介,如全部忽视,一如人之抽骨,虎之画皮,立不住也扛不起,所以他说“未尝无法”。
但对于法他摈弃执念,妙悟其中,以心灵的真实去破除外在之依仗,以空灵活络的无思抵制法则的强制性,不执着于解决冲突,而是超越冲突,以法无定法的规则消解具体的艺术规则,也就是石涛说的“:法无定相”。
明瓒的画是一次次的自我消解,自我圆融,他在笔墨中渡自己,也在渡众生。